|
没过几天，我就跟店里的伙计们混熟了。唯一的例外是另一个姓刘的伙计，因为年龄大都叫他大刘。见面头一眼就感觉大刘对我有敌意。后来才知道，之前结婚的伙计是被我这远房舅舅赶走的。大刘和他是老乡，认为老板为了安排我才那么做。所以，平常见面都把脸拉得老长，还总见缝插针的找茬。
有次老板让我去建材城的B区拉货，来回四五里地需要用推车。客户催得比较急，我一路小跑着去配货。等到装满东西往回推发现两边的车胎都没气了，铁圈被压得磨地。没办法，只能使出吃奶劲把货推回店里。累得要死还被老板骂，因为把车胎磨坏了。后来小刘偷偷告诉我，他看见大刘给推车撒气。类似的事情好多。有心打一架吧，大刘人高马大而且是干力工的，根本不是个儿。小刘劝我出来打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，我又觉得跟远房舅舅告状不爷们，所以都尽量避开。之后的两个月相安无事，直到有一回他彻底把我惹毛了。
那天来了个新客户急着定5吨角钢，正好库房里的小塔吊坏了。老板就让他把货车的屁股对着库房门，我们几个人往车上搭。大刘故意推开小刘，非要跟我一组。他人高马大1米8多，我只有1米7也没什么力气。抬的时候还故意使坏往我这边压重心，几趟下来就没劲了。看我双手撑腿喘粗气，大刘故意大声催生怕老板不知道。然后又对我说：“细皮嫩肉的真娇贵，赶紧回家找你妈去吧。”
骂我怎么都可以，带家人绝对不能忍。当时我气得顾不上别的抄起地上的木棍就要打他，大刘没想到我反应这么激烈有点愣神。还好小刘老早就看出事情不对冲过来拦住我，不然就一棍子给大刘爆头了。逃过一劫后，大刘跑去跟另一个伙计继续抬角钢。我跟小刘看了也赶紧过去干活。把客户送走我开始犯怂。当时气头上恨不得跟他拼命，冷静下来很后怕。
一收工顾不上吃晚饭我就跑回宿舍，把门反锁上。战战兢兢地等了半天没动静，居然睡着了。睡得正香时突然被拍门的声音吵醒，大刘来了！断断续续拍了两分钟，我躲在床上不敢动。
“开门，我知道你在里面。灯还亮着呢！” “下午不挺牛逼的么，现在怂啦？就这点小胆？”年轻人都气盛，被一通挤兑后我跳下床把门打开了。大刘斜着眼瞥我：“终于开门啦？走，跟我出去！”
说话间就拽着我衣服往院外拉。挣脱的时候我扫了一眼，小刘他们几个都没在。看来一顿暴打躲不了了。出了院大刘拦住一辆三轮车，把我塞上车也跟着坐下。这下更害怕了，不会是要拉到深山老林里毁尸灭迹吧？看着三轮车往城中区的方向走，我才有点放心。又走了有十几分钟，大刘拽着我下车，进了一家大排档。本来以为打一架，没想到成了吃饭。
几瓶酒下肚我才知道，那个结婚走的伙计几天前跟大刘联系上了。他被赶走和我没一毛钱关系，是因为有次带厂妹回后院宿舍过夜被我那远房舅舅看到。当时他要回老家结婚的事大伙都知道，远房舅舅觉着这样做不地道。所以就坚决要辞退他，还多给了半个月的工钱。
大刘知道之前误会我了，又找不到机会缓和。所以，就想趁着下午干活的时候说几句玩笑话，没想到他那擒贼先擒王、骂人先骂娘的玩笑把我给惹毛了。这么一寻思，还是晚上拉出来喝顿酒最简单粗暴。男人嘛，没有什么矛盾是一顿小烧烤解决不了的，如果有那就两顿。
喝得正嗨呢，有个黄毛过来跟大刘打招呼，问他一会去不去玩。大刘看着我犹豫了下，黄毛立刻说一起去。大刘又来了回激将法问我敢不敢去。靠，都成哥们了还怕啥！结完账，我们仨勾肩搭背的走向不远处的招待所，一个酷似《功夫》包租婆的师奶把我们领上顶楼的房间。推开门的一瞬间，涌出来的烟气熏得我直咳嗽。还没喘匀气就被身后的黄毛和大刘推进去，然后反锁上门。等眼睛能适应屋里的“雾霾”后，我才发现这是个地下赌场。
| 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