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叶汉在上海愚园路864号开设了一家赌场,生意兴隆,引起赌业同行的妒嫉,他们便勾结日军司令部将864号赌场查封。
开赌不成,叶汉一伙吃饭都成问题。叶汉派专人赶往澳门送信给傅老榕,不知是信未送到,还是傅老榕置之不理,澳门方面无任何音讯。叶汉一伙陷入绝望,如不是叶汉精赌,靠赌博赚钱,一伙人就会饿死在上海滩。
日本投降后,叶汉回到香港的家。他向同傅家关系密切的人放出口风:我回来了。叶汉以为傅老榕会主动约见他,还会在赌场为他安排位子。
傅老榕确实有过重新启用叶汉的想法,但他不会主动开口,否则叶汉就会产生错觉,认为傅老榕开赌离不开叶汉。事实上,傅老榕不再需要叶汉支撑台面。
叶汉在省港闲居闲游了数月。
他对傅老榕没有安排与他会面大为不满。心想我就算还是你的马仔,招见一回也是应该的,你若敬我一分,我就会给你十倍的回报。
叶汉联想起上海开赌的事,864号赌场被封,一大帮兄弟落难,三餐无继,行将饿死于他乡。傅老榕见死不救,连音讯也不回一个!
叶汉气淤心中,不吐不快,用粗口骂起傅老榕来。骂过心中转为舒坦,又扪心自问,念叨起傅老榕昔日的恩情来,心想若不是遇到老傅,我叶汉恐怕还是卢九手下的一名小小荷官,傅老榕委任我做骰宝部主任,给我开不薄的人工,还令我大红大紫。
恩怨相抵,以后谁也不欠谁,各人走各人的路。
叶汉一行落难上海滩,傅老榕当然知道。傅老榕却有他的想法:864号赌场开办之初,日进百斗,叶汉等一班人大肆挥霍,住洋人开的高级酒店,吃遍上海滩的美味佳肴,连嫖娼狎妓都到“公数”(公款)里报账!是谁打本给他开的赌场?这又是谁家的赌场?赌场兴旺,你信也不来一个!如今受挫,就伸手向总公司要钱。按照当初协议,你亏掉我的本钱,我不追究你的责任,够宽洪大量了。
傅老榕没有清算叶汉在上海的烂账,也不追究他的过失,原因是叶汉曾是泰兴的大功臣,没有叶汉,澳门的赌场早就破产易手他人。功过相抵,恩怨一笔勾销。
叶汉从上海回来后,既不去澳门的总公司报到,也没来傅府求见,几个月过去,傅老榕通知账房停开叶汉的薪水。
这事极大地伤害了叶汉的自尊心,怎么招呼都不打就停了人工呢?我并没有声明不去澳门赌场做事!叶汉觉得傅老榕做事太龌龊,没有我叶汉你傅老榕会有今天吗?
1946年,叶汉去中山县石岐镇开赌。
石岐赌场老蚀钱,到1947年,叶汉就很少坐镇石岐,心里常纳闷:我比傅老榕精赌,为何开赌他赢我亏?莫非傅老榕天生是做赌王的料,我只配做他的左丞右相?可现在,傅老榕还需要我么?
40年代末,澳门的赌场再次进入繁荣期,解放战争中,大陆的富人如惊弓之鸟逃台、逃港、逃澳。港澳人口激增,下赌场的人也增加不少。
傅老榕知道叶汉的困境,起念招他回巢,心想我在你最困难的时候拉你一把,你心里至少会记个情。傅老榕不会主动约见叶汉,他通过叶汉在赌界的旧友把这个讯息透露给叶汉。
叶汉听到这一讯息,心头竟涌出一股暖流,念叨起往昔的知遇之恩来。
叶汉立即把他去澳门的口信,托人转告傅老榕。他满以为,傅老榕会在澳门的码头接他。他上了码头东张西望,哪有傅老榕魁梧的身影?连马仔也没派来一个!
叶汉径直上总公司写字楼,楼层的职员竟没有一个人知道叶汉约定与总办会面。叶汉坐在会客室死等,等了老半天,越等心越火,这时,傅老榕的内侄简坤推门进来。
“老傅呢?”叶汉劈头就问,出言不逊。
“总办不来……他……有事,他要我跟你说,你放心在这里做好了,他是不会亏待你的。”
做什么?还做骰宝部的###官,还是700块塞牙齿缝的人工?现在700元只抵战前的300!叶汉火冒三丈,破口大骂:
“好你个傅老榕!你这忘恩负义的家伙,不是我当年救你一把,你还有今天?我叶汉闯荡江湖多年,在圈里头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,多少人巴结我惟恐巴结不上,你就如此怠慢我,想挫我锐气,跟你做孙子,你痴心妄想!”
简坤呆若木鸡看着怒发冲冠的叶汉,叶汉骂过广东粗口尚不解恨,又改换上海粗口:“操拉娘兮!侬这个小瘪三,把依家当憨大,阿拉跟侬势不两立!”
叶汉怒气冲冲地走了,踅回香港。
傅老榕缘何不来?正如叶汉骂人时所说,想挫他的锐气。傅老榕一贯觉得叶汉难招呼,狂妄自大。挫其锐气,便于今后规管叶汉,他至少不会把尾巴翘得那么高。成则用他;不成,不如弃才不用。
几个月后,傅老榕到底是与叶汉见了一面。叶汉一会儿提出由他承包赌场,一会儿提出做泰兴的合伙人并占有股份。
傅老榕料想叶汉会提好多要求,了不起把他的人工加到2000元,没想到他狮子开大口,想与我平起平坐。傅老榕当然不会答应,便婉转说道:“赌场不是我一个人的,我得同老高商量。看看能不能先让你坐镇赌场。这样吧,你留下电话号码,我会把商量的结果告诉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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